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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作为艺术的创造主体，艺术家的生命观在其创作活动中起着主导作用，它是艺术的内在精神。而艺术活动中的重要载体――艺术作品的存在形式则渗透着艺术家强烈的生命意识，它们是艺术家精神生命的形象写照，印记着艺术家的生命历程。因此，笔者将结合符号学、实验心理学等相关知识对西方绘画艺术作品的形式，简要阐述线条、色彩、笔触等艺术作品形式方面所蕴涵着的生命意识。
【关键词】：西方绘画；艺术作品；形式；审美；生命意识；色彩；笔触
中图分类号：J2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104(2011)05－0221－02
欣赏一部艺术作品，尤其是绘画作品时，作品的色彩、线条、笔触等外在的形式因素会首先跃入人们的眼帘，这些形式因素不仅承载着再现现实的职能，而且是艺术家内在情感的外在表现，同时，越是伟大的作品也就越能体现出艺术家非同寻常的生命追求。可以说，艺术作品外在的形式结构之所以能够引起人们特定的情感，这和作品本身所蕴涵着的创作者深刻的生命意识息息相关。克莱夫・贝尔认为：“线条、色彩在特殊的方式下组成某种形式或形式的关系，激起我们的审美情感，这种线、色的关系组合，这些审美的感人的形式，我称之为‘有意味的形式’。”形式之所以感人，正在于其内在的有各种关系所组成的“意味”。这些形式不仅构成艺术作品基本的形，而且它们之间个别构成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也形成了一定的节奏和韵律，这些因素交融在一起，便传达出作品主题所蕴涵的特定的情感。线条的变化、色彩的浓淡深浅和冷与暖、形体的长短大小等，所有这些因素的对比与和谐都会形成一定的韵律，产生不同的心理效果。
随着近代心理、生理科学的发展，许多画家和美学家也开始从心理和生理的结构角度寻找视觉美的规律和依据。比如，“移情”派的美学家们选择从审美过程中的“物我相互作用”的角度对美进行阐释。立普斯认为审美是欣赏者在感知到的形式上灌注生命或使自然“人化”而进入“物我同一”的境界。浮龙・李则提出了“内模仿”说并对“移情”进行了生理学解释。本世纪初兴起的格式塔心理学派以心理试验为基础，发现了自然事物的运动或形体结构同人的心理――生理结构和功能之间存在着某种对应关系，就此我们在现代西方绘画中也看到了艺术家不再唯再现自然为宏旨，而是把表达内在的生命情感放在了首要位置。线条、色彩、笔触也因而具有了更丰富的表现力，成为承载艺术家生命意识的寓所。
以格式塔心理学同构原理为基础，再借助于想象的作用，绘画所包含的各种形式因素便具有了更加丰富的表现力。艺术的形式生命与人的内在生命结构由此表现出了同构性，以色彩为例，色彩的表现力主要体现在色彩本身的运动张力以及各种色彩组合间整体关系所构成的形式上。康定斯基在《论艺术的精神》一书中详细阐述了色彩的内在表现力。他认为色彩会唤起一定的生理感觉进而产生一定的心理情感。“色彩直接影响着精神，色彩好比琴键，眼睛好比音槌，心灵仿佛是绷满弦的钢琴，艺术家就是弹琴的手，它有目的地弹奏各个琴键来使人的精神产生各种波澜和反响”，由此可见，绘画中的色彩之所以能够唤起一定的心理情感，是因为它是艺术家有目的地构造组合出来以表达其独特的生命情感的，也就是说这些色彩的生命形式是艺术家有意安排的结果。那么色彩对人的心理产生的作用的方式是什么呢?康认为这在于各种色彩本身的张力，他从实验的角度指出了各种色彩的运动张力以及它们所激起的情感表现。黄色和蓝色是一组对比色，前者具有一种离心运动，而后者则具有一种向心运动。它和人的生命不无相似。“如果人们持久注视着任何黄色的几何形状，他便使人感到心烦意乱。它刺激，骚扰人们，显露出急躁粗鲁的本性。随着黄色的浓度增大，它的色调也越尖锐，犹如刺耳的喇叭声”，“蓝色是典型的天空色。它给人的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宁静。当蓝色接近于黑色时，它表现出了超脱人世的悲伤，沉浸在无比严肃庄重的情绪之中……”，同时结合色彩的冷与暖、浓与淡而形成一种“谜”一般的色彩力量，正是各时期绘画家们所执著追求的艺术效果，他们在这种色彩的海洋中挥洒自己的生命激情，这里有他们灵魂的故乡。
线条造型是人类最早、最简洁也是意蕴最丰富的绘画表现形式。人们对绘画的认识，往往要从认识“线条”开始。线条存在于现实生活或者美术作品中时，往往是和形、体、色、光等视觉对象同时并存的，因而绘画作品造型观念中的线条其实是艺术家对生命环境与生命存在视觉上的概括、提炼与抽象。线条作为绘画艺术中最基本的造型手段，是构成视觉艺术形象的一种基本因素，在长期发展过程中，“线条”作为艺术家创造形象和表达自己思想感情的艺术语言，一直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线条的种类是多种多样的，不同的线条代表着不同的艺术语言，可以表达不同的情感内容，水平的直线条有向外延伸的感觉，垂线条代表着沉重，因线条可以体现外柔内劲，曲线条和斜线条能够很好地表达动态，粗线条有刚健、有力的感觉，细线条则有柔弱、纤秀的阐释能力，等等。
绘画艺术到了现代，作品中所显示出丰富的表现力及艺术美感越来越依赖于艺术家的心理情感与生命的张力，每一位画家显然都明白线条所具有的极强烈的直觉暗示力量，他们运用丰富多样、生动变化的线条语言去描绘表现对象，以自身强烈的生命情感赋予线条以独特的生命，使审美主体(包括画家自己和观者)获得格外丰富、强烈的审美感受。
以线条的形式来观察和认识自然界，应该是人类在自身视觉运用中的一种普遍特征，18世纪英国著名画家荷迦滋在他的艺术理论著作《美的分析》一书中，专门写了《论线条》，书中生动地描述了曲线、直线、波状线、蛇形线等“作为一种美的线条”所呈现的“无限多样的变化”，以及“富有魔力的线条”所具有的审美价值；法国绘画大师安格尔的素描线条柔和、优美，他本人就认为“线条就是一切”，马蒂斯的人物线条素描《鲍特莱尔肖像》、《女人像》等，运用的俨然是中国的白描方法，将画家的心理感受与对生命意蕴的体会表现的独特而富有激情，因此这些以生命激情赋予的线条所能达到的表现力也变得非比寻常。
笔触是绘画艺术表现的重要方面之一，它是艺术家绘画过程中绘画工具与画面接触所形成的痕迹。笔触是作品不可忽视的外在形式，它连接着艺术家的创作情感与绘画作品，是艺术家生命情感表现的重要中介，是艺术家与作品进行“对话”的结果，也是艺术家的生命情感在作品中留下的心灵痕迹，通过笔触，人们更能直观地感受到艺术家在进行艺术创作时的生命状态。
到了印象派那里，笔触的魅力得到了充分的绽放，尤其是在后印象派之后，伴随着艺术家将生命情感表现作为绘画的首要精神，笔触更多的承载着艺术家的生命活力与创造精神，那奔放、洒脱的笔触中传递着艺术家重新发现自然的欣喜。伦伯朗用流畅、生动而简洁的笔触将一幅日出印象图生动再现出来，他的作品也因此被人称作“色彩交响曲”，他也因此戴上了“笔触大师”的桂冠；到了后印象主义派凡高那里，昔日平 静的笔触变成了暴风骤雨般的旋转飞动，画面上似卷起了飓风，让人震撼，让人激动。他把全部的生命激情都倾注到画面上，每一幅画面折射的都是他顽强的生命动力和对光明的近乎疯狂的渴望；保罗・高更则更注重于追求人与自然在原始上的契合，他以平涂，理性的笔触勾绘了原始乐园平静而充满诗意的生活，并最终将自己平静而充实的灵魂也安置在那里。
艺术家如此注重笔触，那么笔触与艺术家的生命意识有什么内在关联?它们所关联的内在基础又是什么呢?
笔触作为一种形式表现，它孕育着艺术家特定的生命意识与生命情感。这种生命意识与生命的情感体现在艺术家拿起绘画工具以及绘画工具与画面接触的一刹那间，然而这一刹那间的灵感却是艺术家内在的“精神生命”在个体生命中“积淀”的结果。“笔触本身是一种符号，但它和艺术家的个性、情绪、激情紧密相关。笔触力的位移所产生的线条、点、面具有不同的情感指向。”点是绘画中最小的视觉实体，它既可以被表现出来，也可以通过暗示的方法被表现出来。在点的力度中产生一定的生命张力，进而投射出相应的生命情感。线是点的位移所产生的轨迹，线的内在张力就在于它的轻重、缓急、长短、曲直等等之中。荷迦滋认为蛇形线是最美的曲线，它给人的感觉是优美的，伴随着我们视觉随着其运动轨迹的移动，我们感觉似在舞动在音乐的旋律节拍中。蜿蜒的小河，公园里崎岖的林阴小道，起伏的麦浪都会给人以优美的享受。
笔触所表达的情感不仅仅是个体的情感，而是对人类普遍情感的一种抽象。正如苏珊・朗格所说：“艺术品表现的是关于生命、情感和内在现实的概念，它既不是一种自我吐露，又不是一种凝固的‘个性’，而是一种较为发达的隐喻或一种非理性的符号……它表达的是艺术家对感觉到的事物本质的洞察，是艺术家为自己认识到的机体的情感的和想像的生命经验画的图画。”当我们欣赏绘画时，那轻重，缓急的笔触产生的是或轻松愉悦，或平静动态，或优美崇高，或洒脱飘逸的感觉等这些具有普遍抽象意义上的人类情感。这是绘画形式的生命力所在，是艺术家生命精神的“物质痕迹”。
虽然色彩、线条与笔触分别是绘画艺术中的不同表现形式，但负责运用和表现它们的生命主体――艺术家才是真正的富有生命的核心，正是艺术家身上所具有的生命激情赋予了艺术作品内在的生命力，让一幅幅静态的绘画作品散发着生动的生命活力。
(责任编辑：徐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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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30 04:2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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