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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学生学习呈现出机械化、工具化的倾向，究其原因主要体现在三方面：心理主义的学习本质观；功利主义的学习价值观；单向度教学观。为了重新赋予学习以意义，应从生存论的视角去关照学习，恢复学习者对学习的内在需求，给予学习的目的、价值、角色以新的理解。
【关键词】：学习；根源；生存论
中图分类号：G40-059.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1）03-0200-02
爱因斯坦曾对教育有过幽默但不乏深刻的论述，他说：“如果一个人忘掉了他在学校里所学到的每一样东西，那么留下来的就是教育”[1]14 。在20世纪晨曦降临时走进永恒黑暗的“悲剧哲学家”尼采对当时的德国教育也有着尖锐的批评，他曾虚构了一次博士考试。问：“一切高等教育的任务是什么？”答案是“把人变成机器。”再问：“用什么办法？”答：“他必须学会厌倦自己。”在我国教育现状中，学生将学习看做异己的力量存在，学生学会的是越来越厌倦自己。既然学习的结果竟然是厌恶学习，教育培养的人最后却厌恶学校，那么学习的意义何在？这不能不令人反思。
一、学习意义缺失之根源
1.心理主义的学习本质观
心理主义的学习观认为学习是受“客观规律”支配的心理现象，只要遵循心理学的教导，把学习变成一套技术操作程序或心智技能规则并遵循之，即可实现任何学习目的。在我国现行教育理论中对学习的定义就可以窥见这种学习观的影子。如“学习是指凭借经验产生的、按照教育目标进行的、比较持久的行为变化”[2]102，在这种表达中，学习最后指向行为变化，这里很明显地受到行为主义心理学的影响。从桑代克学习的“联结说”到斯金纳(B.F.Skinner)学习的“操作条件反射说”，再到后来的新行为主义心理学，都将学生的学习建立在刺激与反应的基础上，认为只要给予学生一定的刺激，辅助于强化或模仿的手段就可以达到预期的行为效果。这种心理主义的学习观将整体的人肢解为以认知、情感、意志、动机、人格等特征组装的人，将人看做一台由精密复杂的零件构成的机器，只要将各个零件组合好，就可以将人这台机器很好的运转。学生的学习变成一套技术操作程序或规则，按照这套程序或规则运行，便可实现学习的目的。这体现在教育活动中“教育者处于领导、控制和执教的地位”，“相对于教育者，受教育者处于被领导、被控制和受教的地位”[3]104。
2.功利主义的学习价值观
现今我国教育现状以应试教育为主，学校教育主要围绕高考，围绕升学率而展开。近年来，作为以缓解应试教育的消极影响，消除应试教育弊端的素质教育开展得如火如荼，但大多流于表面化、形式化，缺乏真正的实质内容。学生的学习内容主要以考试内容为主，考试考什么，学生便学什么。与考试雅关的课程如美术、音乐等（不针对特长生），教师在教授过程中只是流于形式。有些学校在缺少美术、音乐等相关专业教师的情况下，则让语文教师或其他教师代教音乐课和美术课。到了考试关键期，与考试雅关的课程则取消或让位于语文、数学、外语等课程。学生的学习目的是为了以后能够升入一所好的中学或大学，为了在社会上能够获得好的职位，这种外在学习目的实际上束缚了学生作为丰富的人，作为有着独特人格的人的发展，忽视了学生的内在需求，忽视了学生的兴趣、爱好，情感和尊严。这种功利化的学习价值观只注重效率，轻视学习的意义。
3.单向度的教学观
“教学”按我国现行的教育理论而言包括两部分，即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但这两部分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学生的学是以教师的教为前提的，在教师的教主导下进行。先有教师的教然后才有学生的学。这种单向度的教学观建立在教师的完成性与学生的未成性基础上，而教师的完成性是相对于学生而言，但这也只从静态的角度，在一定范围内才能成立。从知识方面看（这里的知识只局限在学科知识，专业知识方面），教师知之较多，学生知之较少；从思维理性方面看（局限于理性思维），教师思维较发达，学生较不发达；从生活经验看(局限于过去和现在的经验)，教师经验较丰富，学生经验较欠缺。这就决定教师在教学过程中的主导地位，由于学生在知识储备，思维能力、生活经验（一定范围内）处于劣势，在学习中只能处于被动、服从的地位。在知识技能的教授过程中，学生只能接受知识，只有学生向教师的学习，且这种学习也只是片面的、外在的学习，而教师并不向学生学习。这导致教师权威的泛化，在这种权威的主导下，学生只能顶礼膜拜，逐渐丧失自身的独立价值，学生学习的内在需求被外在的、功利的需求所遮蔽。
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下，学生作为“人”的意义逐渐丧失。为了改变学习中“人”的遗忘，结束学习的意义被片面化、人的精神性遭到破坏的历史，恢复作为“整体的人”的自由和尊严，笔者从生存论的角度重新解读学习的意义。
二、学习的生存论意义
生存论意味着敞开人性的丰富性与人的问题的复杂性。“生存论的目标就是人（类）的解放，但人类解放是通过忍耐的不懈努力与自我完善而不断开显出来的目标，不可能是某个预定的目标（但绝非没有目标），人类的解放强调的是人的未来性，或者是通过人的未来性对人的现实生存的强烈关注。”[4]519在生存哲学的视域中，“生存”不是一个外在的描述性概念，而是一个力求把握人的生存真谛的反省或反思性概念。它不是简单地指人的“生命的存活”，而是指人作为生存者是“生成着的存在”。人的存在不是“现成的”而是“生成的”，它总是向未来、向新的可能开放，而不会最终完成于某一确定的状态。在教育活动中关注人的现实生存，实现人的发展的多种可能性，理应成为我们这个时代教育的价值追求。在生存论视角下，有必要重新理解作为教育活动重要组成部分的学习。
1.学习的目的：超越外在，走向内在
海德格尔说：“什么叫学习?当人们着手他所从事的每一事情，以便使自己与从本质上向他吐露的东西相一致时，那么人们是在学习。”[5]120 这意味着学习即人与其从事的事物在本质上相遇、一致和融合。学习不再仅仅是为了升学，学生不再成为单纯的接受知识的容器，知识与技能不再外在于人而存在。知识不是一套等待传递的固定结论（如体现为分门别类的“学科结构”的基本概念、基本原理等），把技能理解为一套等待训练的操作程序（包括各类心智操作程序和动作操作程序），这些均是知识、技能最表层的方面。对知识、技能所关涉的事物和知识、技能本身的关心、体验与呵护才是根本[ ]。这表示学习不再从事物之外去寻找目的，而是直达事物本身去发现事物本体的意义，去获取它的丰富内涵。而现今学生的学习将注意力过多的投入到知识之外的因素上，学习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或努力得到与知识雅关的他物上，反而忽视了知识自身的丰富性，知识所蕴含的各种促进人发展的特性。我们有时候在追求事物的过程中往往追求的是与事物本体雅关的，如事物在一定阶段衍生出来的功能上，却忽视了事物本真的价值，在这种追求的过程中，反而离真正要追求的越来越远，有时违背了追求的真正意义。学生在学习过程中追求的不是为了真正获得知识本身，而是为了与知识雅关或相关度不大的社会地位、升学上。只有扭转这种注重外在的、功利的学习目的，将学习转向知识本身，在对知识的关心中，走向对知识的兴趣，与学生的内在需要发生联系，才能真正将知识真正融入到学生自身中。
2.学习的价值：超越效率，走向意义
追求效率是理性主义最重要的特征之一，正是对效率的追求，使得物质得到极大丰富，但这丰富的背后却隐藏着精神世界的衰弱，效率本身及其所依附的经济科技模式难以提供有关人生意义的答案。从教育结果的角度看，取得了学习的效率但丧失了学习的意义，即在获得高分数的过程中丧失了健康人格的塑造，仅把教育理解成了工具，而没有同时把教育理解为生活[1]119。学习应该超越对简单的功利性的追求，对单纯的效率的追求，而走向学习的意义。学生不是一台机器，不是学校追求升学率的工具，不应将学习视为在社会阶梯上攀登以谋求更高社会地位的手段。学习应该是使“人”不断丰富和完善，不断获得自身的独立价值，从“个体”的价值逐渐上升到“类”的价值，达到人、自然、社会相互协调统一发展。
3.学习的角色：超越单向度的学生学习，走向双向度的“教学相长”
在教学过程中，学习所涵盖的角色不再只有学生，还应包括教师。在信息化、知识爆炸的时代，知识更新速度加快，学生获取知识的途径增多，教师在一定范围内建立起来的对学生的优势在其他范围则不能成立。如学生的课外知识，对计算机的熟知程度就可能高于教师；在非理性方面，丰富的想象力方面高于教师；在对未来生活经验上有着高于教师的对新鲜事物的敏感性，且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高于教师，在这种情况下，教师就该承认自身的不足，放下高傲的姿态而谦虚的向学生学习。在教学中，不再只是单方面的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而应包括教师的教和学、学生的学和教两方面动态的教学。“真正的教师以身作则，向学生们表明他应学的东西远比学生多，这就是让人去学。教师必须比弟子更能受教。”“如果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是真诚的，就不会有‘万事通’发号施令和专家的权威作威作福之地。”[5]1211这样才能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教学相长”。
可见，生存论视野中的学习以尊崇人的独特价值和创造个性为前提，把学习看做人与客观世界、与他人、与自己的对话中实现的“意义与关系的重建活动”。“我们自己是探寻者、意义的构建者，是与我们周围的人们一起参与建构与重建现实的人”。
参考文献：
[1][美]爱因斯坦.爱因斯坦文集:第3卷[M].许良英,赵中立,张宣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19.
[2]袁振国.当代教育学[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4.
[3]叶澜.教育概论[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
[4]邹诗鹏.生存论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5][德]海德格尔.什么被称为思考[M]//孙周兴.海德格尔选集(下).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 .
[ ]张华.学习哲学论[J].全球教育展望,2010,( ).
[1]周浩波.教育哲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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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30 00:5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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