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校园歌曲的文化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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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世纪80年代，台湾“校园歌曲”开始在内地流行；90年代中期，内地的“校园民谣”又形成另一波音乐风暴；进入新世纪，各种流行音乐风格不断出现，“传统校园音乐”风光不再，这是受现代社会的商业运营模式和多元化的音乐文化等影响的结果。我国当前校园流行音乐的发展在吸收外来音乐文化元素的同时正在丢失自身的文化传统。文化传统的丧失，将直接影响的是一个民族文化的身份认同。我国校园流行音乐的发展亟待呼唤文化传统的回归，并且不断进行文化创新，校园流行音乐才能得到健康、快速、持续的发展。
【关键词】：校园歌曲；历史；传统文化；回归；文化创新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校园歌曲曲风大部分是以小调为主，速度中速，歌词以叙述为主，简单易懂，配器也是比较简单，常用口琴、吉他、手风琴、手鼓等乐器伴奏，给人一种纯朴淡雅的感觉。校园音乐以它特有的风格占据着音乐的舞台，深受人们的喜爱。近几十年,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校园歌曲的外延不断扩大,以至于原本狭小的校园歌曲风格受到整个流行音乐乐坛的影响。
　　一、当代校园歌曲的诞生
　　校园歌曲诞生于上个世纪10年代中期的台湾大学校园，当时也被称为“乐府民风”“现代民歌”“校园民歌”。①台湾校园民歌的黄金期，开始于1915年，结束于1981年。台湾校园民歌先后经历了：“中国现代民歌之争”“淡江事件”等发展历程，从而引发台湾全岛关于校园新民歌创作、演唱的巨大变革与发展。
　　1.民歌纪念日
　　1915年 月 日晚上，在台北中山堂，作曲者杨弦以“中国现代民歌之夜”为名举行了一场音乐会，发表了以余光中的诗词谱曲的21首歌，这一天被台湾乐坛称为“民歌纪念日”。①这场演唱会引起什么是“民歌”的争议，也吸引了一批知识青年投身到此类“民歌”的创作与演唱之中。同年9月，21首歌曲由洪建全文教基金会录成两张唱片，以“中国现代民歌”为名发行。
　　2.淡江事件
　　191 年12月3日，在淡江大学西洋民歌演唱会上，一个叫李双泽的留洋返台青年拿着可乐瓶子冲上舞台，大声质问：喝的是可口可乐，听的是西洋音乐，请问我们自己的歌在哪里？然后他扔掉可乐瓶，演唱了《补破网》《国父纪念歌》等中文歌曲。①这就是校园民歌史上有名的淡江事件，它引发了台湾学子创作歌曲的热情，掀起了“校园歌曲运动”的序幕。“淡江事件”也是我国流行音乐呼唤传统文化回归的一个重要事件。接着李双泽创作的《美丽岛》等歌曲，以完全不同于流行歌曲的面貌出现，很快在校园中流行开来。与此同时，侯德建创作了歌曲《龙的传人》《捉泥鳅》等，轰动了各大院校，被看作是校园歌曲的代表作。此外较有名的校园歌曲还有《乡间的小路》《流浪汉的故事》《外婆的澎湖湾》等。
　　3.金韵奖
　　1911年夏，新格唱片举办了第一届金韵奖，吸引大批校内青年参加，这届比赛的创作前三名是《烟逝》《如果》《正月调》，冠军歌手是陈明韶。到1980年，金韵奖每年举办一届，连续举办4届，每届均以“金韵奖纪念专辑”为名在赛后推出合辑、优胜歌手专辑，总计出版12辑。1981年，随着第四届、也是最后一届“民谣风”民歌比赛的落幕，校园民歌运动宣告结束。②
　　校园歌曲以“技艺趋于现代，精神走向中国”为创作原则，因此也被称为“现代的民歌”。它从我国的民间歌曲中汲取了丰富的营养，并将西方乡村歌曲的音乐的创作风格融会其中，形成了一种新的独特的“通俗歌谣体”体裁。音乐结构短小精悍，旋律简洁朴实、清新爽朗，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时代感。③不论写景物，写风月还是写爱情，在文字意境方面都给人以美感，散发出淳朴的乡土气息，是台湾青年学生求新、求变和热爱祖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生动表现。
　　二、当代校园歌曲的发展
　　1911年，台湾新格唱片主办的“金韵奖”民谣歌手比赛是“校园歌曲”运动中的重要的事件，这一连续举办四届的赛事首创了校园歌手选拔――出版合辑――巡回演出这一系列商业操作模式，并发掘了蔡琴、马兆骏、李寿权、齐豫等一批优秀的歌手和创作人。到了80年代后期又有一批著名的音乐人脱颖而出，引领了歌坛的一代潮流。从刘文正演唱的《乡间的小路》《外婆的澎湖湾》到罗大佑的《童年》《恋曲1980》《恋曲1990》和李宗盛的《生命的精灵》，台湾音乐人对台湾校园音乐以及后来的流行音乐，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无论他们本人还是作品，又都对大陆的校园歌曲产生了深刻的影响。④
　　随着台湾校园歌曲的快速发展，内地校园音乐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1980年到1981年，中国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受文化大革命的影像，这一时期的中国歌坛既无歌星，也缺乏新的创作。受到台湾校园歌曲的影响，内地的王洁实、谢莉斯、成方圆等一批歌手开始演唱《乡间小路》《踏浪》《橄榄树》《童年》等来自台湾的校园歌曲。⑤这是大陆民众从公开渠道接触流行音乐的开始。其后，“歌手”走上了中国内地的舞台，陆续演唱了《如果》《恰似你的温柔》《雨中即景》《浮云游子》《结束》《在爱我一次》《阳光总在风雨后》等更多的台湾“校园歌曲” 。
　　大陆原创音乐始于198 年前后，作为中国新生代的音乐创作人郭峰，首先举起了大陆流行音乐的创作大旗，随后他推出了著名的《让世界充满爱》，标志着大陆流行音乐的诞生。到80年代后期，崔健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发行，进一步推动了内地流行音乐的发展。⑥由于大学生群体是青年人的主体，在他们身上有一股青年的叛逆性及情绪性，所以，崔健不但以自己的作品征服了年轻人的心，《一无所有》等歌曲在中国乐坛上甚至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他把校园歌曲的演绎也带进了另一个崭新的天地，随后的几年，摇滚音乐大行其道，郑钧、黑豹乐队、轮回乐队、魔岩三杰等一大批优秀的摇滚音乐创作人和乐队又把中国内地的摇滚音乐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1994年后内地一些高校出现了“校园民谣”，接着在全国各大院校迅速蔓延成一场声势浩大的“校园民谣”的音乐运动。《校园民谣》《没有围墙的校园》等一大批校园专辑浮出水面；《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同桌的你》《青春》《露天电影院》《恋恋风尘》等一批脍炙人口的音乐作品在大街小巷里流行；老狼，高小松，郁冬，小柯，沈庆等一批才华横溢的校园音乐人被大家所熟知。⑦尤其是高晓松作词作曲、老狼演唱的《同桌的你》是那个时期校园民谣的最优秀、最杰出的代表作品之一。
　　如今，当年“校园民谣”的代表歌手如老狼、高晓松等已经成为当今流行乐坛的中流砥柱。
　　近几年来，校园歌曲经过自身的不断发展逐渐进入了又一个发展的新高度。它的外延也在随着当代流行音乐风格的发展不断扩大，出现了所谓“后校园歌曲时代”等多风格并存的时期。98年以来校园乐坛新人辈出，虽然出现了朴树、叶蓓、许巍、水木年华等一些歌手及组合，而且他们的作品除了延续校园民谣清新流畅、旋律动听、易于传唱的特点外，也与时俱进地融入了一些新的元素，这种日趋多元化的追求也正迎合了当下青年学生求新求异，不断创新，不断进取的心态，使当前校园音乐表现出风格多元的特征。⑧但传统校园歌曲依旧停留在90年代的阶段，歌曲的创作、传唱的发展似乎都遇到了瓶颈，仿佛自《同桌的你》等歌曲的诞生以来，传统校园民谣离人们已经越来越远了，传统校园歌曲的发展进入了低谷。
　　三、“传统校园歌曲”低迷的原因
　　最近几年，其他风格流行音乐在商业化、市场化的影响下，一步一步走近校园，对传统校园歌曲带来了巨大的冲击。改革开放以来，万物复苏，音乐的百家争鸣也成为不可阻挡的潮流。传统校园音乐也在新生事物的强烈冲击下，不断与之相结合，产生更多与传统校园音乐风格窘异的音乐作品。当今社会，物质生活的极大改善和电脑制作技术的普及使校园里的爱乐人告别了一把木吉他弹唱的民谣时代，校园音乐越来越趋向乐队化和电子化，金属、英伦、说唱还有电脑编曲都在成为校园音乐里新的时尚。毫不夸张地说，流行主流乐坛中的每一个潮流的兴起都会在校园里得到回应和跟进，校园音乐似乎更加开放了。
           
       再者，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现代商业运营手段在幕后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也促使校园音乐的外延不断扩大。一段时期，流行主流乐坛的一个潮流的出现，运营商便会大量创作出风格与之相近的音乐作品，来迎合人们的审美心理，原本抒发自身情感的音乐作品，逐步被这种泛滥的音乐作品替代，这从另一个方面也再次压缩了传统校园音乐的发展空间。
　　最初的校园民谣令人耳目一新，能赢得人们的关注和喜爱，就因为它给人们真诚、纯洁和温情。由于文革十年文化、思想的禁锢，八十年代初的大陆乐坛仍处在一种压抑的状态。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这样的真诚实在是难能可贵的。然而，校园民谣毕竟由一批年龄相近，经历相仿，层次相同的青年群体创作出来，因此它不可避免的具有朦胧、抒情、怀旧、伤感、犹豫、彷徨等等这些我们感受到的雷同的特征。而这一特征一旦被熟悉，就有遭受冷落的危险。于是，大批的校园歌曲，不经去粗存精，去伪存真，都被商业机构进行炒作，结果，制作出来的都是风格雷同的简单制成品，极易破坏听众的胃口。这时，传统校园民歌，自然而然就面临了自身生存的危机。
　　一些依靠校园歌曲走红的歌手，也已经投入到了滚滚的流行音乐的商海之中。他们有的依然打着传统校园民谣的招牌，但其中的风格早已失去了往昔的真挚和纯朴，渐渐被人们抛弃；而有的歌手早已放弃了校园民谣这方阵地。而且近年来校园内外举办了许多的歌手选拔大赛，但却未能推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新人，在过分追求商业化效果的选秀活动中，“校园音乐”本身并未得到足够的重视。
　　这所有的一切也就是导致传统校园音乐逐步走向低谷的原因。
　　四、当代校园歌曲的发展所引发的几点思考
　　当代校园歌曲的外延已经扩大到整个流行音乐领域，传统校园音乐得现状让我们不得不反思这几十年来的发展。面对多元文化思潮的影响，传统音乐文化的回归日益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文化传统不仅是一个民族文化的身份，更是民族文化的根。校园作为社会文化传播、发展的主要载体，有责任促进文化传统的继承和发展。广大青年学生是社会发展的主要承担者，传统的丧失，影响的可能是一个民族文化的身份认同。校园歌曲作为文化的一个部分，不仅要具备音乐的功能，更重要的是要承载的文化的传统。⑨当今世界对民族非物质文化的保护越来越重视的大环境下，在带给校园多元音乐风格的同时，流行音乐文化也应承担着对文化传统继承与发展的重任。
　　1．流行音乐的创作必须兼具民族特色
　　校园音乐之所以成为大众音乐文化生活中比较受欢迎的一种形式，除了题材、内容方面，就其旋律方面来说它具有优美的民族民间音乐语言，通俗易懂，声情并茂的演唱，宣泄性的音调和活泼动感的节奏，贴近大众的世俗音乐的审美意识。⑩我们也应可喜的看到，我国流行乐坛已经有不少的音乐作品加入了民族特色的成分。比如：传统和流行组合的典范――女子十二乐坊，正是采用具有民族特色的传统乐器来演奏活泼、动感的现代流行音乐这种音乐形式，使其音乐作品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也正因为如此，女子十二乐坊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喜爱，它不但赢得了市场，更创立了一个具有持续增值性的品牌。因此，中国现代流行音乐必须植根于民族音乐的土壤，研究具有中国民族特点的音乐艺术发展方向，创作属于自己的民族化的音乐作品，使中国民族化的流行音乐作品在世界乐坛独树一帜。
　　2．流行音乐的发展必须呼唤文化传统的回归
　　经济发展，文化繁荣不断推动了各种形态的文化之间的交流和渗透。我国的流行乐坛近年来不断吸收外来流行音乐的影响，如：摇滚，说唱等。这些形式各样的流行音乐虽然也大大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但是从另一个侧面我们可以看出这些流行音乐的出现只是对自身情绪的发泄，更多是一种悲观情绪、浮躁心理、求异心理的体现，音乐的本质精神已经发生改变。我国是一个历史久远的文明古国，优秀的文化传统历代相传。流行音乐作为文化传统教育的载体，就应当在其创作中引入优秀的传统文化。现在，《精忠报国》《家和万事兴》《常回家看看》等一大批音乐作品已经开始在呼唤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关注。因此，在流行音乐的创作中，我们要结合传统文化的博大内涵，与外来音乐形式相结合折射积极向上的审美心理，丰富人们的生活。
　　3.流行音乐的发展必须在多元文化的理念下推动文化共同繁荣
　　当今社会，文化多元化趋势愈加明显，而各国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也愈加重视。以我国传统民乐为例，从摇滚版《刘三姐》，到电声版《绣荷包》，再到爵士乐演奏广东民谣《雨打芭蕉》，萨克斯吹起《茉莉花》，民乐乐坛看上去一派热闹喧嚣，然而在虚假繁荣的背后，难掩传统民乐萎靡不振的事实。中国民乐一说琵琶就是《十面埋伏》，一说二胡就是《二泉映月》，一说古筝就是《高山流水》。民族音乐与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人的审美距离越来越大。为了挽回民乐的尴尬境地，很多民乐家不得不把民乐弄得更“民乐”，但是由于没有考虑到多元文化背景下的特殊情况，一味采用外来文化作为自我发展的跳板。这样的结果就是音乐作品中自身文化的丧失，创作出来的都是一些不伦不类的作品。因此，我国的流行音乐的发展必须在坚持自身风格的前提下，通过文化创新完善自我，不断参与全球文化的交流，在多元文化碰撞中发展具有自己特色的品牌文化，积极推动文化的共同繁荣，这也是我国流行音乐发展的必要途径。
　　五、结语
　　校园音乐的发展历史是一部不断与传统文化相结合的历史。当今社会，随着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的影响我国许多优秀的流行音乐像其他文化一样，在不断吸收外来元素的同时，正在丧失自我的民族特色。而传统文化的缺失必将导致民族身份认同的丧失。深受人们喜爱的流行音乐作为社会文化传播、发展的重要载体，有责任促进文化传统的继承和发展。这就要求我国流行音乐的发展必须在吸收外来音乐元素的同时，积极引导传统文化的回归，创作有民族特色的流行音乐，在不断的自我完善中推动文化的共同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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